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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21-默记-宋-王铚-第9页

学赋于洛人郭延卿。延卿,洛中乡先生。一日,同渡水谒道士王抱一求相,有僧应门曰:“师出矣。”众问僧:“何为师道士?”僧曰:“学术数于道士三十年矣。”众因泛问之,僧曰:“吾师切戒:术未精切,慎毋为人言。君等必欲知,明日复来叩师可也。”明日,遂见之。文穆对席,张、王次之,钱又次之,刘居下座。坐定,道士抚掌太息。众问所以,道士曰:“吾尝东至于海,西至流沙,南穷岭峤,北抵大漠,四走天下,求所谓贵人,以验吾术,了不可得,岂意今日贵人尽在座中!”众惊喜。徐曰:“吕君得解及第,无人可奉压,不过十年作宰相,十二年出判河南府,自是出将入相三十年,富贵寿考终始。张君后三十年作相,亦皆富贵寿考终始。钱君可作执政,然无百日之久。刘君有执政之名,而无执政之实。”语遍及诸弟子,而遗其师。郭君忿然,以为谬妄,曰:“坐中有许多宰相乎?”道士色不动,徐曰:“初不受馈,必欲闻之,请得徐告:后十二年,吕君出判河南府,是时君可取解。次年,虽登科,然慎不可作京官。”延卿益怒,众不自安,乃散去。久之,诏下,文穆果魁多士,而延卿不预。明年,文穆廷试第一。是所谓“得解及第,无人可压”矣。后十年作相,十二年,有留钥之命,悉如所言。延卿连蹇场屋,至是预乡荐。鹿鸣燕日,文穆命道士与席。宾散,独留二人者入内阁,尽欢如平生。文穆矜叹,赋诗曰:“昔作儒生谒贡闱,今为丞相出黄扉。两朝鸳鹭醉中别,万里烟霄达了归。羽客渐垂新鹤发,故人犹着旧麻衣。洛阳漫说多才子,从昔遭逢似我稀。”道士索纸札似若复章者,乃书偈曰:“重日重月,荣华必别。笙歌前导,偃师看雪。”文穆心知其异,敬收之。其后,钱贰枢府,未百日罢;张、王先后登庸;刘守蒲中,朝廷议除执政,命未及下而卒;延卿以文穆极力推挽登第,未久改秩,后卒。无一差者。独赠文穆之偈,乃致仕薨于西京,以重阳日丧过偃师。是日,大寒微霰,笙歌乃敕葬卤簿鼓吹也。
郑翰林獬,郎官纾之子也。獬虽负时名,然累赴殿试、省试,俱不利。纾为狄青征广南辟客。是时侬智高鸱张,未知胜负,留家在雍丘舟中;而獬赴殿试罢,在京师候唱名。其母与尽室忧纾从军未知吉音,又忧獬仍旧黜于殿试。一家屏默惶惑之次,忽舟尾晨炊釜鸣,声甚厉,震动两岸,举家不知所为。釜鸣未定,忽岸上亟寻郑郎中船,乃报捷者南来,且附《纾》书云:“已破侬贼,杀戮殆尽,走入溪洞,且议赏超迁矣。”语次,又有北来报榜者驰至云:“二秀才昨日唱名而出,已状元及第矣。”釜鸣盖有为吉者。
郑毅夫幼弟名猷,字献嘉。风流文雅,人物秀少,翩翩佳公子也。又自幼随侍毅夫守东南名郡,如钱唐之类,所阅佳丽皆一时之选。喜读书,而诗章翰墨皆有声。毅夫既没,求监安州酒税。安州其乡里,以便亲养也。久之,湖南招降得蛮首舒光勇者,溪洞生黎,面色如漆,声音侏{亻离},如鬼物然。朝廷不杀,以三班差使亦来监安州酒税,与猷同官。猷以其素茹蛇馅蛊之人,每于其家送食,必作两分,与之对飧。然光勇终不快意,盖未尝知中国士夫家尝馔也。每食馔毕,必令拦头辈于务前饼店以四钱买胡饼二枚。光勇既取食,必大称味之美,以谓平生未尝知此味也。一日,又以对猷言如前。猷因语之曰:“汝本溪洞腥臊生蛮,不知有饮食,乍得此至下之物,食之以为未始有也。”猷谓所善曰:“此事固小,可以喻大,凡不知而妄作者,皆舒光勇之类也。”
王景彝以御史中丞知贡举,而王平甫被黜。平甫对客云:“就试前,梦御街上骑驴而坠地,今果为驴子所落。”景彝闻而大衔之。其后,平甫式大科,景彝弹其士检不修,罢之。又曾子固作中书舍人还朝,自恃前辈,轻蔑士大夫。徐德占为中丞,越次揖子固甚恭谨。子固问:“贤是谁?”德占曰:“禧姓徐。”女固答曰:“贤便是徐禧?”禧大怒而忿然曰:朝廷用某作御史中丞,公岂有不知之理?”其后,子固除翰林学士,德占密疏罢之,又攻罢修《五朝史》。
喻皓所造开宝塔,为天下之冠。康定中,白昼,人见塔上一灯明,顷刻数盏以至千百盏。须臾,大雷雨作而焚尽。都人大骇,此真天火也。祖母为先子言。
刘原父就省试,时父立之为湖北转运使。按部至鄂州,与郡守王山民宴于黄鹤楼,数日不发,谓守曰:“吾且止此,以候殿榜,儿子决须魁天下。”守心不平,且曰:“四海多士,虽令似才俊,岂可预料?”立之曰:“纵使程试不得意,亦须作第二人。”来日,殿榜到州,原父果第二名。继得家书云:“初考乃状元,为赋中小误,遂以贾黯为魁。”立之即以书示郡守而行。所谓“知子莫若父”也。
●卷下
颍上安希武殿直言:太祖受命,封丘独守城不下,其曾祖尝随太祖自攻之。后守封丘者奏职,既入拜,诸司使陈桥门开以迎太祖,即斩守门者。又言,其祖乃安习也。太宗判南衙时,青州人携一小女十许岁,诣阙理产业事。太宗悦之,使买之,不可得。习请必置之,遂与银二笏往。习刀截银一二两少块子,不数日,窃至南衙。不久,太祖知之,捕安习甚严。南衙遂藏习夫妇于宫中,后至登位才